一四二九年的法/國。

 

『……糟透了。』

 

法蘭西斯緊鎖著眉頭,心中不斷的重複同一句話。一下子是英格蘭人攻陷巴/黎、一下子又是勃艮第人攻掠蘭/(1),在外人的統治之下,整個法國的東北部與北部成了最令人難受的家園。十五世紀中葉的法/國實在糟的無法用言語形容,羅亞爾河上的堡壘——奧//良都成為英軍的盤中飧,若是喪失此地,法/國將成為英/國人的階下囚。

 

他暗了暗神色,用力握緊拳頭。

 

驕傲的法/國人無法接受這種事情的發生來踐踏他們的自尊,但是他們不得不認清的是——國家似乎無能為力。悲哀消極的心態籠罩了整個法國,最引以為傲的法人驕傲成了一吹而散的鬆散骨灰。

 

然而在民族危機之際,法蘭西斯還有另一個要煩惱的事情,那就是他對是否要向女孩求助的矛盾心理。

 

法蘭西斯穿著亞麻色斗篷將原本浮華、縫著金線的長袍掩的隱密,儘管他人看不見他也是如此,貞德總說那很不吉利,像是在給誰弔唁似的。但法蘭西斯總是揮著手笑笑不語,或許他真的在為某人哀悼。

 

「你可以拒絕的,貞妮德。」

他低著頭跟在貞德身邊,看著女孩充滿朝氣的側臉說。

『拒絕,然後逃開,別繼續待在這了。』他衷心期望貞德會這麼做,不過也只是期望而已。

 

「你在說些什麼!法蘭西斯!」

 

剪掉及肩長髮,穿著男裝的貞德壓低聲音,生氣的瞪大雙眼怒道,「這是為了祖國的前進,怎麼能說如此不負責任的話!每一個法/國人,無論性別、等級都應該在國家發生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。」

 

貞德說完後掃了一眼四周,確定周圍沒有勃艮第敵人,在敵方領土也只有法蘭西斯能夠擺出憂鬱青年表情,淨想些有的沒的,她可是一顆心懸的老高,精神緊繃的只要有一丁點聲響都會嚇壞而發動攻擊的狀態,「這個沒用的法蘭西斯都沒有幫忙」,脾氣暴躁的貞德在嘴裡咕噥著。

 

法蘭西斯知道貞德會這麼回答,因為他太了解她了,從他第一眼見到他時他就知道這個女孩會有什麼作為,所以他沉浸在自己的內心對話裡,不為貞德的言論做任何回覆。

 

這惹的貞德又是一陣不悅,索性加快步伐。

 

在那棵老樹下兩人的初次相遇,法蘭西斯並沒有主動對貞德提出任何問題,甚至是國家的存亡,他只是隨意的坐在地上,有一下沒一下地答著貞德源源不斷的疑問。

 

所以在女孩開口說出他最不願提及的那部分時,他遲疑了一下,最後他選擇尊重歷史的演進。

 

 

『我並沒要求你救亡國家,儘管我知道你會是把法國帶向光明的聖女,但你卻替自己選擇了無盡的道路。』

 

『冥冥之中,上帝已經殘忍的將未來安排好。』

 

他在心裡長嘆了一聲,沒辦法!事情都已經演變成這種局面了。

 

「走吧!希/(2)離我們不遠了。」

 

法蘭西斯大步一躍,很快地回到貞德身邊,大大的手掌按在貞德淺栗色的頭頂。

還沒等貞德不悅的回嘴,他很快的說道。

 

「願你能夠改寫歷史,我可愛的貞妮德。」

 

「胡…胡說什麼呢!笨蛋法蘭西斯!」

 

貞德臉微微脹紅,有些結巴的說,她才不會承認是因為法蘭西斯稱她可愛呢!

法蘭西斯嘴角一抿,露出微乎其微的笑容。可幸的是她沒有推開他的手。

 

 

在王儲查理的城堡裡,法蘭西斯無能為力。

在這個時代,女性無法代表力量。儘管她是如此熱愛國家也是一樣。

在貞德接受皇室對她進行她是否純潔的檢驗時,法蘭西斯離開了城堡。

 

「沒想到到頭來我還是這麼愚蠢的一個國家,明明充滿了力量,卻一絲一毫都不能使用出來。」

「那是什麼愚蠢的潛規則呢?國家無法替他們的人民盡力?只許在一旁看著他們前進或腐敗?」

「我連保護一個小女孩的資格都沒有。」

 

他討厭歷史,因為他不能改變,因為歷史是他的生命。

 

「法蘭西斯你在這裡啊!」

「怎麼跑到這來呢!真是的……害我差點就找不到了!」

 

自從貞德剪了短髮後,法蘭西斯總是不由自主的將目光集中在那小巧精緻的臉上,那張充滿女性柔和線條的臉上總是帶著神采奕奕的表情,他總是想,如果貞德不是法/國聖女的話,應該能找個好人家,然後幸福的度過一生吧!

 

「看不出來你還蠻在乎我的嘛!貞妮德!」

 

「誰…誰說我在乎你啊!不要自作主張!」

「…啊!這裡有湖啊!我都沒發現呢!」

 

貞德蹲了下來,對著湖比手畫腳的道,儘管動作一點也不淑女……

『話題轉的也太硬了吧!』法蘭西斯有點無奈的看著蹲下來的少女想,不過難得現在氣氛這麼好,也就放過你吧

 

「因為你是第一次來嘛!貞妮德真可愛。」法蘭西斯撐著膝蓋蹲在貞妮德的旁邊,兩個人就像是去野外教學的孩子,一臉認真的看著沒有動靜的湖面。

 

在還沒遇見她時,他從未讓自己的長袍沾上泥土,讓自己的指尖沾上女孩的髮香,讓一個人永久的存活在心中。

 

「這…這有什麼好可愛的!難不成你以前來過?」這孩子轉話題的功力實在不怎麼好,不過這也是她的優點啦!率真可愛的貞妮德。

 

法蘭西斯將斗篷上的帽子拉下,捲而蓬鬆的金髮像是淺金色的乳酪。儘管眼前的這個天使曾說過他跟祖國的年齡一樣大,貞妮德一直覺得總喊著自己是俊俏青年的法蘭西斯有很多歲了,很多時候,他的眼角總會流露出懷念過去的眼神,這是一個青年不該時常出現的神情。

 

譬如現在,她望著法蘭西斯。

聽著他說,「其實也只來過一次而已,不過對我來說是很久很久以前了。」

 

同一座湖,同樣是兩個人,同樣的話題,不同的心情。

 

 

「嘿,其實我是來告訴你。」貞德輕輕開口,她不曉得法蘭西斯會做出什麼回應,但她有一種直覺,他並不會高興。

 

「今年四月,我將前往奧//良。」

 

帶著盔甲、馬匹、長劍、與旗幟,法國將從這裡開始走向傳奇。

 

法蘭西斯伸手搓揉著亞麻色的頭頂,他看著貞德有些縮瑟的雙眼,露出一個笑容,貞德眨著寶藍色的雙眼,愣了一下。

 

 

 

 

「願清水能夠洗淨法/國心中的罪惡。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(1)/斯:法/國國王進行加冕典禮和祝聖儀式的傳統地點。這時主張擁有王位的法/國王室成員都還沒有進行過加冕。

 

(2)/農:王儲查理在希/農擁有城堡,貞德將正式踏入遠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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