傲嬌這種生物口嫌體直,明明喜歡一個人到能夠掏心掏肺的地步,卻還是會嘟著嘴、一臉不屑卻面帶紅雲地嚷嚷,類似「誰才會喜歡你這種笨蛋!」,這種聽起來沒甚麼營養的句子。

 

『好熟悉的一個行為。』他挑起眉,指尖在木桌上輪番敲打,甚至是閉上雙眼仔細思考,他打開腦中的資料庫搜索著類似的相關字,最後有個身影掠進腦裡,一個顫抖,他緊緊咬著下唇,努力讓自己不在課堂中發出笑聲。

 

秋川仁闔起新聞社每週出品的小報,小心地捏緊頁緣,平穩的收進書包內側,順手撫平西褲上的皺褶,愉悅上揚的眼角透露出好心情,他認為自己學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專有名詞。

 

而且意外的適合某個人,他側過頭來,單手撐著側臉,毫不避諱的盯著那個認真上課的臉龐。

以及眼下的那點淚痣。

 

相對敘述

 

 

 

「秋川同學,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嗎?」

已經將書包抅進肩膀,秋川正彎下腰來要去拿跡部桌子邊緣掛著的公務包時,兩個拿著紙筆與錄音筆的女孩,擋住了跡部大爺的直線行走範圍。

 

跡部眉頭一皺,搞什麼啊?本大爺難得可以早早放學回家,他雙手一插腰,擺出個威風凜凜的姿態,薄唇一張便是咄咄逼人。

 

「嗯啊——你沒看到他正要跟本大爺…」回、家。

肩上瞬間承受了輕微的力道,急促所以有些壓抑,跡部消了聲音,不悅的扭頭看向那個拍了拍他肩膀的男人,丟了個眼神問,『你最好給本大爺一個好理由!』

 

秋川仁依舊維持淡淡的淺笑,朝著跡部盯了幾秒,然後瞬間拉開嘴角,兩排潔白的牙齒從粉色的唇中綻放,笑得太過開朗,一時讓跡部景吾摸不著頭緒,在不悅的情緒即將填上這段空白且不知所措的挫折感時,秋川又搶先一步安撫他的情緒。

 

「但是去外面談吧!不會花很多時間吧?跡部今天沒有練習對吧!要等我一起唷!」

他將跡部按回椅子上,迅速的打開書包拿出裡頭的漫畫書,塞進他的手裡,帶著微笑順道用指頭梳了梳他的頭髮。儘管前半句看似是對女同學提問,卻是對跡部做出安心的保證。

 

「等會兒見。」他推著女孩們的腰,使他們走得又急又快,在走出教室門前,秋川瞇著雙眼回頭朝跡部道別。

 

跡部景吾就像隻被要求乖乖在原地等待的小貓,需要一再叮嚀、一再安撫、一再確認,才不會因為不安而使自己脆弱的心靈枯萎,儘管這隻家貓看起來像隻在外耍流氓且張牙舞爪的虎斑貓;而秋川仁就像個任性的主人,不願把悉心照料心頭肉寄放到友人家,就怕一離開他就不認主人了,他寧願給他餅乾與罐頭,自私的讓他一個人孤獨地留在原地,只因為主人不太可靠的占有欲。

 

「嗯…你最好別讓本大爺等太久。」跡部撇開視線,翻開手裡的漫畫。

 

 

但是他們是人類,不是貓科動物。

 

 

 

「嗯,請問十分鐘夠用嗎?新聞社的同學?」

秋川帶著女孩們來到樓裡的開放式廣場,因為已經過了放學時間,除了一些零零星星的情侶外,沒有甚麼學生。秋川替女孩們各點了兩杯抹茶拿鐵後,直截地進入話題。

 

他拒絕女孩們想替他點杯冷飲的好意,理由是因為他已經答應跡部要早早回去,有了飲料反而容易耽擱時間。

他朝女孩們露出歉意的笑容,並答應她們逢問必答。

 

其實他對新聞社帶有些莫名的好感,畢竟他大概能夠說是他們小報的忠實讀著之一吧!秋川總是對那些無厘頭的標題感到有趣。再說,他還挺好奇社員們想占用他的時間的理由,這也是為何他拉住跡部不讓他拒絕她們。

 

秋川看著拿著錄音筆的新聞社社員睜著一雙杏眼,興奮地按下錄音鍵。

 

「嗯…你問我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啊?」秋川抿著薄唇,覆誦一遍問題,溫潤的黑眸像是想到些甚麼,漾起微笑。

「這傢伙可以說是善解人意、風格清新、對任何人都很關心與理解,人緣好的讓人羨慕。缺點大概是對自己信心不足、太膽小嗯大概是這樣子。」他雙手十指交叉,拇指間相互輕輕地觸碰著。

 

「我很確定我們再說同一個人。」秋川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,而後舒展開眉間,語氣確認地答道。

 

「問我喜不喜歡他?」全訪問裡的最重要的一條問題,關鍵的讓秋川仁合不攏嘴角,腦裡漸漸浮現出某人的輪廓。

黑稠的雙眼閃著光彩,他真誠的看著女孩的雙眼,秋川將身體靠近錄音筆,一字一句,毫不含糊的說清楚。

 

「這個嘛……誰會喜歡那傢伙啊!」

 

 

 

在結束訪談後他跟手上戴著手錶的女孩討了個時間,距離當初跟跡部約定好的十分鐘又過了三分鐘,從這邊返回教室就算全力衝刺起碼還要兩分鐘,他皺起眉,匆匆向女孩們道別,拒絕聽取任何道歉的藉口或道謝,腦裡滿滿的猜想,斤斤計較的跡部大爺不會真的拋棄我獨自一個人回家了吧?

 

走過一排又一排熄了燈的教室,夜晚多餘的水氣令人發寒,白襯衫沉重的貼上皮膚,沿著脊椎的走向密不透風。天空布滿即將落雨的陰雲,秋川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,一步步緩緩的走,他側頭看著被漆的潔白的走廊,不帶表情的面容冷的刺骨,『大概又過了三分鐘吧?』

 

大概正是因為約定的時間已過,所以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。

 

 

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盞留給自己的溫度,他停頓了腳步,秋川笑了笑,對跡部的那股認真彷彿又從遠方被捉了回來,他對他的熱度總是滅了又燃、燃了又滅。感情是不可靠的化學藥劑,掌握當下的瞬息變化,以茲紀念。

 

秋川輕輕拉開門,透過窗戶他看見那個人已經闔上漫畫書趴在桌上哼著微微地呼嚕聲。

 

「還在等我嗎?」他拉開跡部景吾前面的座椅一邊喃喃自語,一手伸進口袋,掀開手機蓋,調成震動模式後切換成攝影。

 

眼前的人有著細緻的輪廓,柔順微捲的褐髮靜靜在耳邊躺著,睫毛下藏著雙明亮的藍瞳,自傲的宛如太陽般耀眼,不僅常常刺傷他人的雙眼也時常灼傷自己,但這個笨蛋卻只會用猖狂的自我來掩飾、自己破碎脆落的內心。

 

「睡著時也只是個還帶著稚氣的國中生而已。」秋川輕快的按下攝影,一張睡臉存進了沒有人會翻動的文件夾。

 

空無一人的教室,內心一點一點的被填入了暖桔色濃稠的色彩。秋川忍著內心按捺不住的衝動,他好想趁這個時間跟跡部說好多話,當他是個沒有生命力的死人,能夠盡情盡興、無所在意的傾覆。

 

他希望他能夠安靜的像座人偶作為收藏,卻又希望他是活蹦亂跳的展現他的自傲與自戀。

 

「你還是快點醒來好了,跡部。」他將手指劃過他的臉龐,收回迷戀的目光,拿起自己的書包,轉身離去。

 

 

「嗯,管家先生嗎?」

「你們家少爺今天還是需要接送,他現在在學校休息。大概過五分鐘後再來接他。」

「麻煩你了,他可能脾氣會不太好!那就這樣子,再見。」

 

 

「喂、侑士?」

「明天幫我請假,會有好東西唷~記得安撫一下你家部長!」

「跡部?沒有呀!他不在我的身邊,我留他一個人在學校睡覺,你們部裡的練習量很大?」

「總之,就是這樣啦,麻煩囉!」

「好處?你明天就會收到了。」

「再見。」

 

 

翌日。

 

「忍足侑士,那傢伙今天為什麼沒有來上學!」

跡部景吾一臉氣憤的衝著忍足吼,他越想越不對勁。光是昨天明明是他叫他要留下來跟他一起放學,結果秋川這傢伙竟然就這樣把本大爺留在學校!只傳了封短訊說:「抱歉看你睡得很熟,不忍心叫醒你,所以我先走了J不怪我吧!」

 

這是道歉嗎?收到短訊的跡部一個衝動差點把手機朝地上甩,要不是管家在一旁好聲好氣的勸誘時間已經不早了,他還真想直接坐車到他家興師問罪。

 

才剛放下書包跟球袋的忍足一愣,隨即意會過來,天才的腦組織就是與常人不同,他推了推眼鏡,戲謔的開口。

「既然跡部都不知道了,我怎麼會知道呢!」

「不過話說回來,跡部你看了今天新聞社的小報嗎?校門口就在發了唷~!」

「啊嗯、本大爺才不看那種八卦玩意兒。」

「但是這八卦到你身上了呢~你看看秋川怎麼說。」

 

忍足俐落的遞給跡部那本薄如紙板般的小報,斗大的標題字字敲擊著跡部的心臟。

 

校排第一的秋川仁面對跡部大人的感想:「這個嘛……誰會喜歡那傢伙啊!」

 

「忍足,今天幫我跟教練請假,說有急事。」跡部黑著臉,快步走出忍足班的教室,掏出手機備車。

 

「呵、順便幫你跟你班導師請假好了,真是、怎麼一個兩個都請別班同學請假呢!」

「這是傲嬌吧?絕對是!還是打電話去問問謙也?」

「內容物根本是跡部社長的相對敘述嘛!」

 

忍足戲謔的將本來在忍足謙也那行上泛著螢光的標記向下移動,在秋川仁的名字上點擊,做為好友還是給他點幫助好了。

 

「喂、仁。社長大人殺去你家了啊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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