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沒想到,還有這麼一天。

吶、是幸福的步上紅毯吧?

 
大剌剌的陽光照耀在彩色玻璃上的神之子,令人不悅的刺眼。神父死板板的聲音回盪在寂寥的教堂裡,彭哥列的婚禮嗎?並不是阿、我們早就不在是彭哥列的一員了,你說對吧,碧洋琪───我的髮妻。
 

為何選擇教堂呢?這不是跟你的風格很過意不去嗎、骸───是妻子疑問的問著。
 

無聲的淚水不知是喜是悲,畢竟那歡樂早在幾年前被抹殺了。牆上的聖母依舊慈祥的微笑,只是那個溫柔的教父已經不在了,畢竟是親自手刃了結的阿。
 
外頭下著大雨使瘦弱的枝葉無法抬頭,即使是撥雲見日,那雨水也只隨著葉緣落下,已不可挽回的結局,只會讓那曙陽光顯得更加諷刺。冷淡的微笑著、月牙灣的嘴角冰冷至極,不同色調的眼眸看向逆向陽光披著婚紗的女人,在眼底的最深處藏著一潭濃稠無法化開的溫柔。
 
高跟鞋在大理石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,迴盪在冷冷清清的教堂,碧洋琪筆直的走向深藍色長髮的男人,當她看向他深不見底的雙眸,抹上胭脂的淡紅色雙唇微微一顫,隨即勾起唇角一笑,那寶石般的雙眼卻透露出萬分勉強、無奈。
 
六道骸以不再是原本的六道骸;而碧洋琪也不再是當初的碧洋琪了,他們真心的相愛卻也真心希望彼此分開、可是亦不願意坦白、選擇默默承受。他們的真心送給了對方卻始終沒有回應,或許這場無聲的婚禮早已見證一切。到底是最小的傷害還是相反?

 
對碧洋琪來說無名指上冰冷的婚戒,是一種割傷皮膚的痛苦中的幸福。只是她心甘情願。

 
不知道過了幾個結婚紀念日,枯燥乏味的婚姻生活就這樣持續著,沒有人說句累、沒有人反悔、沒有熱情與淚水。
自從六道骸槍殺了他們唯一的大空,地球依舊運轉著、人們依舊活動著、只是這兩人變了樣,承受著社會的輿論他們選擇一起背負,這個秘密。
 
六道骸不再嘻皮笑臉、滿臉盡是嚴肅以及不苟言笑,成為一個普通的上班族,造樣穿西裝打領帶,,總是他會在心裡自嘲著:根本就跟那隻麻雀沒什麼兩樣。碧洋琪學會了輕聲細語、學會了怎麼幫助有需求的客人,只是那親切的笑容六道骸從來也沒有見過一次,她開了間小規模的花店,她早出晚歸、與丈夫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。
 
兩人、不管是在黑手黨的世界還是現在,都隱藏了真實的自我。

今晚、雨似乎下的特別大,夜空宛如怒吼的雄獅,張牙著爪。
雨天帶著一點點的霉味,陰暗狹小的公寓裡點著一盞燈,環在無名指上的婚戒藉著燈光閃爍著刺傷了碧洋琪的雙眼,她望向欄杆外的那片灰黑色的天空,想起那個溫柔的男人、支撐一切的天空。
 

「今天,是阿綱的忌日呢」

 
那是哭泣著的首領。

那晚狂風暴雨,守護著們說失了理智的是六道骸、但是他們不曉得,失了理智的是澤田綱吉,他放低著身分請求骸殺了他,他已經無法保護重要的人、他已成為一個被鮮血染紅的天空了,記憶裡那個如夕陽般溫暖、擁有感染他人能力的男人,不復存在。

現場的我們隱藏了秘密,獨自接受著制裁,只知道那是首領的尊嚴、不行讓他破滅,否則失去領導者的彭哥列一定會倒下的,那是阿綱掛念著的寶物。
 

那是哭泣著的世界。

牆上的掛鐘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敲出十二個鐘響,午夜十二點碧洋琪等不到她的丈夫,歲月在臉上刻畫出痕跡,碧洋琪有些累了,每晚她都帶著疲憊的心獨自就寢、獨自洗漱,在床鋪上感受著另一邊的冰冷入睡。
 

凌晨12:30。
六道骸拖著淋過雨的身子一步步爬著無止盡的階梯,漆黑的皮鞋上沾了些泥土,他剛剛去探望他們的首領了。
駐足在一扇鐵門前,掏出了口袋內的鑰匙,喀嚓一聲、扭開了他的家門。
疲憊的環視了眼前,進入主臥室仔細地看著早已熟睡的妻子,一紅一碧的眼眸小心翼翼的將那抹紅褐色的長髮、小巧的鼻子、均勻的呼吸聲納入自己的感官裡,隨後六道骸有些懊惱的碎唸著闊開步伐走向盥洗室。
 

「都多大的男人了,怎麼還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子」
 

換上了睡衣,他伸手要拉下鐵鍊將檯燈關上,卻不經意的發現一張黏貼在桌上便條紙,淡淡的藍墨水氤氳了六道骸的雙眼。久久以來心的悸動。
拉起被單,躺在冰冷潮濕的床鋪上,望著白色油漆的天花板。緊閉著雙眼思考著。爾後,緩緩地側過身體,用著僵硬的肢體語言環住,當年執意抉擇的、一起受苦卻沒有絲毫怨言的,髮妻。
碧洋琪被六道骸的舉動驚醒,她沒有反抗只是靜靜等待也許只是驚嚇肢體僵硬在那了。
 
冰冷的雙腳不經意的觸碰到另一雙暖和的小腳,他收緊攏著她腰上的手臂,閉著雙眼,聽著那緩緩抽動的背。

說著從未說過的語言,很客氣,很客氣。
只是句謝謝,謝謝… …。不斷的重複,直到他的眼眶有些濕潤了,聲音有些哽咽,依舊濃濃的說。

緊緊的握著被單,不再年輕的面貌,帶著滄桑的眼角流出透明的液體,呼吸開始加快。
「擁抱」,碧洋琪在心裡重複著重複著,她感受著身後龐大的暖意,開始哽咽,如水龍頭般停不下來。

已是淚水縱橫,她聽著傳入耳裡的詞語,心中的長城開始崩潰。
寧靜的夜晚帶著蟬鳴,主臥室裡閃著燈光,以及那句不止息的言語,伴陪到黎明。

哭的累了,睡的很沉,依偎的兩人,帶著淚痕。
曉光已乍現,不經意的穿透窗簾的縫隙,投射在那張靜靜躺著的便條紙上。

沒有冗長的贅言,幾行清秀的筆跡,寫盡了兩人。
從相遇到相識,直到結成連理間的過程。

被指頭擦拭過的字體,有些模糊,卻是格外清晰,那淡淡的寫道:


「很悲傷,卻很喜歡你。」
 
陽光,不經意地投射到熟睡的兩人,腰上的手臂上,滿是厚繭的食指指腹上,暈著淡淡藍色的墨水。
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eva3q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