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風中有一股鹹鹹的味道,是十八歲那一年冬天的味道。
那一年,國家開始大量徵兵,我與一些兄弟為了那點錢,當時認為是一比還不小的錢,連賣身契都沒有簽,就這麼把自己賣了。
我的國家沒有打仗,沒有與其他國家發生戰爭,上頭徵兵,把國內多餘的人口借給他國利用,我們的血管裡流著的是我國的血,卻是為別國流血。
我們當時都沒有搞清楚狀況,或許全國只有我們這群傻子沒有看清狀況,地方的公眾電視總是播放戰爭與衝突的畫面,廣播總是高喊團結精神,不時還要透露一人參軍可領多少獎金,地方首長還沒露過面,簡簡單單地就令我們這群小毛頭熱血沸騰。
直到我們被卡車運到一個聽也沒聽過的地方,未曾讀過的地方,就連語言也不通的地方,一個穿著軍服的人,說著我國語言的人,把我們趕下卡車,一人配了把生鏽的刺刀,他指著那一片黑色森林說:「上吧!勇敢的孩子們!敵人就藏在那片林子的後面,殺了一個敵人,是為國效忠!殺了兩個敵人,是為父母盡孝!殺了三個敵人,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!」